【喻黄】满天风雨下西楼

开学真是作业爆炸期呀_(:з」∠)_
这篇的草稿都堆了半个月了_(:з」∠)_





京中商户传言,做生意绝对要警惕喻文州喻侯爷,此人看上去温厚可亲,实则奸诈狡猾一肚子坏水,偏偏手上握有独一份的皇商贸易渠道,但凡想做大生意的,不过他这一关都不行。
久而久之,京中的大商巨擘一部分萎缩成中小型商户,靠简单的州内贸易过活,另一部分则离开商业繁荣的京都,转而向不发达的地区伸展触角。
而京城,便如朝廷所愿,彻底掌握在皇商手中。
造成这种局面的喻文州,俨然是大魔王般的存在。

京中商户还传言,最近从岭南来的商人黄少天,要么是个基佬,要么是个大傻子。
因为他居然觉得喻文州是个好人。

在被问起这件事时,黄少天爽快承认:“对啊,我就是觉得文州是个好人。”提问者听这语气悚然一惊,直觉就想逃跑。
“来来来我跟你说啊……”黄少天笑眯眯说了起来。



其实两个人的相遇是在一个相当不体面的场合。

从偏远的岭南千里迢迢跑来京城的黄少天,那晚刚从最好的酒楼喝了最好的冬醪酒出来,便迎面撞上一起当街抢劫事件。
那时明月当空,影影绰绰照着街景。五六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团团围住一顶小轿,为首那人似乎正与轿中人说些什么。
黄少天晃晃略有些迷糊的脑子,不自觉地靠近了过去。

为首的抢匪看起来是个约莫而立之年的汉子,在月光映衬下,脸上能看出常年劳作的痕迹。即使如此,他说的话还是很有礼貌,如果忽略内容,几乎要被当作日常寒暄了:“公子,多有得罪,我们知道这种行为为人不齿,但也实在走投无路,还望海涵。我们也不强逼公子下轿,更不会伤害公子,只要从轿中交出值钱物件,我们即刻放行。”
黄少天看了看四周,除他之外半个活人也没有,轿夫估计见这架势也早就跑了。他被酒精纠缠的脑子完全清醒了,性格里正义的部分涌现出来。
不过在那之前,作为商人,他还是得评估一下具体情况。

轿中人毫无反应,为首的抢匪有些尴尬,甚至以为自己搞错了,里面端坐的其实是一位大小姐。
“公子?”他迟疑着,不知道是否该改换称呼。
里面人终于说话了:“抱歉,但是我实在身无分文,无法达成各位的需求啊。”
嗓音温温和和挺好听,估计是个读书人。黄少天在心里下了结论。唉,百无一用是书生。
轿中人又说话了:“不过我听这位谈吐,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,何必干这种事?”
抢匪中有小弟忍不了他这慢悠悠的语气:“大哥,别跟他废话,你看他这轿子这么高级,怎么可能身无分文?他一定是在骗你!”
为首的那位也有些不耐烦:“公子,骗我们也毫无意义,老实把钱财交出来,不然动起手来必定是你得不偿失。”
“看来真是读过书的,我说怎么今天晚上街上没人,原来读书人都出来干这种勾当了。”轿中人语气还是慢悠悠的,却无端多了一分令人恼怒的意味,“就是骗你们又如何?”
这下抢匪可被激怒了:“我看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眼看着就要抄家伙上了,黄少天赶忙出声:“哎哎哎各位,别冲动别冲动啊,有话好好说!”
几个抢匪俱是一惊,居然就眼睁睁看着黄少天从他们背后绕出来,巧妙地挡在了轿帘前。
“你谁啊?无关人等让开!这里没你什么事!”匪小弟吼道,“敢坏我们好事,小心连你一起抢了!”
“那你们不是没打算抢我嘛,”黄少天更轻松了,“不好意思,我是岭南人士,最近刚来京师,什么规矩都不懂。不过我倒是好奇,这里好歹也是京城,居然就允许明目张胆抢劫了?看来还是我孤陋寡闻,不懂风土人情。”
抢匪被他一长段话绕晕了,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,只好又拿起武器恐吓。
“别别别,别动气,我刚喝了不少酒,体力不行,对上你们可没什么胜算。”
抢匪头子听出味道来了:“你这是诚心要坏我们好事?”
“那可不,我从小就想当个见义勇为的侠客。”黄少天拍拍轿帘,“这位公子,您可得替我见证着,万一我不小心没了,可要昭告天下本人是个救群众于水火的大侠客大好人。”
“行,我替你记着了。”轿中人满口答应,“只是不知少侠姓名,如何昭告?”
“要是我死了,死之前肯定会不甘心地告诉你。要是我活着,你也没必要知道,做好事不留名。”
“那可不行,少侠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。”

抢匪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,简直怒向胆边生,握着短刀就冲过来。
“危险危险!”黄少天咋咋唬唬叫着,动作却行云流水,闪避与夺刀同时进行,反倒把那匪首胸前划出一条血痕。
他从小就是孤儿,敢从恶犬嘴里抢肉包子,一招一式都是当年练出来的狠招,如今收敛了不少,威力也足以震慑对方。
小弟们见老大受伤,一个个义愤填膺,纷纷冲上前去。
黄少天一把短刀舞舞生风,刮进匪群里,即使此刻他嘴上也不停歇:“手再抬高一点,对,腿挺直别弯,躲什么躲,你们还是抢匪吗!”
轿中人喻文州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战场,黄少天跟玩儿似的在其中穿梭,把几个小弟搞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。
真是个有趣的人。他摸着下巴下了结论。要好好认识一番。

匪首见大势已去,连忙大喊一声“撤!”,一群小弟立刻不再恋战,迅速退回黑夜里。
黄少天白得了一把短刀,见喻文州掀开轿帘走出来,便随手把短刀交到他手上:“人家要抢你,你却白得了人家的短刀,公子,今晚你可是赚了。”
“是啊,是我赚了。”喻文州含笑看着黄少天,“在下喻文州,少侠可否做好事留名?”
黄少天笑:“我可不是什么少侠,我叫黄少天,是个商人。”他朝喻文州眨眨眼,“以后可要请侯爷多担待了。”


自那之后,京师大魔王喻文州和初来乍到的黄少天便仿佛成了至交好友,不止一次有人看到这两人在一起饮茶对酌下棋聊天,时不时去京郊骑马射箭,日子好不逍遥。
再仔细一点的人会发现,黄少天在京城做生意顺风顺水,以往商户哀嚎的贸易壁垒对他都作用不大,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谁给他开了后门。
一时间,大家纷纷攀附起这位外地新人来,希冀能从他手上得到一星半点油水。

“太高估我了,就我手上这仨瓜俩枣的,给塞牙缝都不够。”黄少天的官话进步神速,已经到了能熟练运用俗语的地步。
喻文州似笑非笑瞥他一眼。
“好文州你这眼神真勾人。”黄少天嘻嘻哈哈地凑近他,“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疯狂地爱着你,我被你这么看一眼也想以身相许了。”
知道黄少天平生爱好就是调戏他,喻文州也不恼,平平淡淡地说:“好啊,我马上求个旨,你择日就嫁进来吧。”
“那可不成,那样我的产业岂不是归了朝廷?”黄少天半真半假地说,“还是你嫁我吧,我保证不拿你一针一线。”
“都有我了还想着一针一线?少天,别这么贪心。”
“商人嘛,不贪心怎么把事业做大?”黄少天漫不经心走了一步棋,“该你了,文州。”
喻文州低头看去,黑白棋子相互角力,几成六合之势。


那局棋后来成了死局,一直收在喻文州的书房里。
黄少天说,我们俩解不开这个死局,还不如把它放在一边,省得看着闹心。
喻文州说好。
也许自那时起就败坏了兴致,他们后来再也没有一起下过棋。

初冬之时是皇商固定的聚会时。以京师为中心,天南海北的皇商都会在此时来这里聚会,交流情报的同时,也是联系情谊、向朝廷表明心迹的好时机。
喻文州说要带着黄少天一起去。
“带我去干什么?我又不是皇商,还是不掺和的好。”黄少天满不在乎,“你不是喜欢甜食吗,明年我回岭南给你带点荔枝回来。”
“没关系,你就来吧。”喻文州难得用这种语气,“就当是来陪我,嗯?好不好?”
黄少天最后还是去了,为此他连连哀叹了好几天“英雄难过美人关”。喻文州本人倒没什么意见,侯府的老管家倒是以惊悚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,想找出到底谁是那个妖艳贱货。

聚会那天喻文州穿了件月白袍外罩苍色狐裘,整个人君子端方如玉,一张笑脸能迷倒全京师的少男少女。黄少天还是惯常的群青袍,站在容光焕发的喻文州边上就跟保镖似的。
“少天,怎么不穿新做的那件?”喻文州实在不懂他是怎么想的。
黄少天高深莫测:“好看的袍子要穿给想要的人看。”

真到了地方才发现皇商数量的稀少,明明包下了京中最好的酒楼,却连一层也坐不满。
一进门黄少天就从喻文州身边跑开了,喻文州也随他,反正他就是这种性子。
一个人落座之后,王杰希悄悄问他:“不是说要带个人来?”
“跑了,”喻文州含笑,“过会儿就会回来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王杰希放心了,“你也真放心。”
“有什么不放心,他不会乱说。”
“听你的意思,他不会想当皇商吧。”王杰希不明白,“那你把手上那些渠道给他,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
为了什么呢?
喻文州想了一会儿:“大概是一直握在自己手上太累了吧。”
王杰希翻了个白眼:“不想说实话就别说——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?”
“是啊。”喻文州大大方方承认,“他也喜欢我。”
孑然一身的王杰希被他这语气酸得没话说,干脆转向另一边跟肖时钦闲聊去了。

酒席过半黄少天才悄悄溜回喻文州边上,脸上红扑扑的,浑身散发着酒气,一双眼睛还是明亮活泼。
他一坐下来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,就着喻文州的杯子喝了,喝完抹抹嘴抱怨道:“他们也太能喝了!要不是我喝酒容易脸红,非得被他们灌醉不可。”
喻文州看着他通红的脸和脖子,关心地说:“要不你先回去吧,喝这么多我怕你明天头疼。”
“没事没事,”黄少天摆摆手,“不瞒你说,我还能再喝两斤。”
“你算了吧。”喻文州被他逗笑了。

到底还是担心,他叫来小二把黄少天送上了楼上客房。
黄少天睁着红通通的大眼睛望着他,一直到走进房间里才收回去。
看着他这幅样子,喻文州忍不住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。那时候黄少天也喝了点酒,在月光下看不太出来,不过也是这么红扑扑的样子吧。
像只小兔子。
喻文州被这个可爱的想象惹得笑了出来。


开春以后,喻文州的事务莫名变多了,贸易单子压了一摞摞在台面上,逼得他不得不把其中一些交给靠谱的部下。
黄少天倒是清闲,还回了一趟岭南,说是荔枝快要到成熟季节了,他带些新鲜的回来给喻文州尝尝。
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文州,我们那儿的荔枝可好吃了。”黄少天临行前说,“我小时候顽皮,会到人家果园里偷果子,荔枝可是所有里面最好吃的!强烈推荐!”
他难得讲起童年往事,喻文州听得格外认真,希冀从中拼出一个完整的幼年黄少天。

少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太阳,喻文州的生活陡然变得乏善可陈起来。以前不曾拥有的时候没觉得寂寞,可一旦拥抱过热闹,便再也没法安然啊回到寂寞中去了。
然而他的事务是如此繁忙,以前的春季很少有这样忙的时刻。等到大大小小的琐事告一段落,街上的孩子们都挂上了五彩绳,他才惊觉端午节要到了。
也就是说,黄少天要回来了。
说来丢人,那几天晚上喻文州都没睡好觉,明明身体疲倦,精神却为了某个人雀跃非常。
他想他大概栽得不轻。

黄少天大包小包回来的那天是个大晴天,明明之前还淅淅沥沥下了几天雨,他一回来就好像带回了阳光。
喻文州亲自到城门口接他,鼓鼓囊囊的背包压上马背时,高头大马都是一阵战栗。
“少天你这是带了多少回来?”喻文州哭笑不得,这是把人家的果园搬过来了吗?
“这个吃得很快的。”黄少天说着就快手快脚掏了一颗荔枝剥给喻文州,期待地看着他:“好吃吗?”
甜美多汁的荔枝肉送进嘴里,似乎还残留着黄少天手指的味道。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脸,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好吃。
“当然好吃!这可是我找了好久好久的,最好的果园里最好的那几棵荔枝树!”黄少天手不停,连剥了好几颗,自己嘴里塞一颗再往喻文州嘴里塞一颗,说话的时候嘴里鼓鼓的像只小仓鼠。
喻文州看着他只觉得心都要化了。

“少天送了我这么好的荔枝,我也该送给少天什么东西才好。”
“你能送什么?”黄少天忙着吃荔枝,“天盛楼的杏仁豆腐,点翠茶庄的龙井,和春楼的荷花酥,杜康酒社的女儿红,这些你不是都送过了?”
“这次送点不一样的。”喻文州说,“我要画幅画送给你。”
黄少天来了兴趣:“画画?你亲自画吗?画什么?”
“画我最喜欢的东西。”
“那你可得快点,”黄少天说,“我可是见过你剥莲子的,如果你画画也是那个速度,我得等到什么时候?”
“慢工出细活。”喻文州笑,“我会尽量快点画,不过你知道,我想画我最喜欢的事物,无论如何都要谨慎小心。”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黄少天。
可惜黄少天被一颗荔枝噎到,正拼命找水喝,错过了他这富有深意的眼神。
好不容易平静下来,黄少天擦干嘴角的水渍,认认真真地对喻文州说:“你一定不要食言,一定不能骗我,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。”
喻文州心里微妙地起了一个小疙瘩。
“好,我一定不骗你。”他这样答应下来。


那之后两个人都很忙,忙得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面,喻文州还要花时间完成他答应黄少天的画,他不想让他等得太久。
事实上,他也等不及要表露心意了。
想到以后能有黄少天常伴身边,喻文州就觉得未来的人生哪怕有再多艰难事务也能轻松完成。
因为他的动力之源永远在。

虽说如此,画作真正完成时也到了夏末秋初,天气一点点凉了下去。
喻文州对自己的画作十分满意,他相信如果黄少天看到这幅画、也会拥有和他同样的心情。
他让管家挑个良辰吉日邀请黄少天上侯府来,管家退下去没多久,就领了一个人上厅来。
喻文州看到那人的那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黑。
“你……”他声音颤抖,“你不是少天那条线的负责人吗?”
负责人十分无辜:“我从去年冬天起就转回您手下了啊,怎么您不知道吗?”

去年冬天!
喻文州几乎被这个消息砸傻了。
管家见势不妙,急急忙忙领着一头雾水的负责人退了下去,留喻文州一个人在厅里。
去年冬天……去年冬天!那场皇商聚会!
他想起那时黄少天通红的眼睛,可笑他竟天真地相信那是出自酒精熏染。
少天从那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计划,因此他把手上所有属于不属于皇商的贸易渠道全部转交给自己,这就是为什么他今年春天那样忙!忙到来不及细细检查每一条渠道!
他摘清楚了自身所有和京城的联系,他甚至兑现当初的诺言带回了荔枝,现在他就要离开了。
喻文州抱着那幅药送给黄少天的画,上面是月光,街道,还有一个醉酒少侠。
他甚至连这幅画都不知道。


喻文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,回过神来就已经骑着府里最快的马奔驰在街上,他先去了黄少天的房子,已经人去楼空。
他几乎支撑不住要放弃。
幸好隔壁的大妈一句话拯救了他摇摇欲坠的灵魂:“这家啊,今天早上才走,东西特别少。唉,那么好看的少年郎竟然要走了……”

喻文州一路飞驰到城门口,今天是赶集日,城中出入人口格外多,他祈求黄少天不会那么快离开。
大概某个神明听到了他的祈求,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想找的人。那个侧脸在他心中描摹了千万遍,此时却显得无比遥远。
他不顾形象大呼心上人的名字——

黄少天回过头,似乎并不奇怪会看见喻文州,也并不吝啬向他展露笑容。
他拨开人群走出来。

喻文州下马跑了两步,撞进黄少天看他的眼神里。
忽然间他明白一切都结束了,他奇怪自己竟还能如此冷静地站在这里。
“我……我把画带给你……”他难得语无伦次,“我答应过你的。
“嗯。”黄少天点点头,径直把画放进随身包裹里。
他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。

“你还是知道了。”喻文州苦涩地说,“我以为我一直瞒的很好。”
“你的确一直瞒的很好,天生的骗术师。”黄少天的语气很平静,“可是我最恨别人骗我,因为所有的骗局都不可能骗一辈子。”
他突然向喻文州说起他从不谈及的过去。
“你知道我是孤儿,魏老大收留了我,他是个很好的人,可惜在朝廷眼里只是个土匪。十几年前岭南剿匪,魏老大对我说他要抛下我这个累赘到西域去吃香喝辣了。”
喻文州从他的话音里隐隐猜出了结局,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黄少天不是个话唠。
“他骗我,他死了。”黄少天故作轻松,“所以你看,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,现在也不过是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中去而已。”
喻文州听到他不带一丝嘲讽的语气,浑身上下竟有一种虚脱无力,连难过都提不起劲。
他保持着沉默,正像他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。

“唉文州,其实我还是爱着你的。”黄少天上前搂住他,又迅速放开,“我甚至想过,放弃岭南的大好生意不要,就在这京城做个小小的商人,至少能和你一起,常常出来饮酒作乐,也是人间最美之事。”
他话锋一转:“可惜,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。”
喻文州沉默着,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挽留他。好像说什么都不对,他是最讨厌欺骗的人,如果此时此刻说出了什么,恐怕他会更愤怒。

“我也爱你。”最后的最后,他竟然只能说出这个,而即使只有这样苍白的语言,他竟然也还妄想着能留住黄少天。

黄少天定定地看着他,喻文州也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他们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大,有风从里面钻过。

“少天……”百转千回,喻文州甚至不敢相信这样低哑的声音出自自己的喉咙。
黄少天看着他,缓缓露出一个笑。
“晚了。”


天边倏忽飞起一群鹊鸟,残阳如血映得落霞欲滴,却有雷声隆隆从更远处传来。
正是日暮酒醒人已远。
满天风雨下西楼。



End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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